泉镜花

Ākāśa:

不行了我必须吸口我梅解渴。




很多年后,等到朱里安王朝已寿终正寝多时,人们依然会记埃斯奎林山与“梅娅宫”——罗马最著名的销金窟,胜过天堂的梦幻乡。


年轻人提起它,满脸神往;长辈则盯紧了家中后生,恶狠狠地嘱咐他们远离“克利尼诺家的那个婊子”。


不过,在那场燃尽大半罗马城的火灾次日,尽管街上兵戈未息,数不胜数的民众纷纷走到埃斯奎林,挤破脑袋,试图捡回一二昔日的残砖裂瓦。


他们哀悼的不只是豪奢宫殿的覆灭,更在于某个悄然流走的时代。这一时代会很快被遗忘,以冰冷的数字留存在历史书教材,它的好坏任由后世解读,主观或可观。然而,再理性的描述也不能将它还原。然而,在其光辉温暖过的人群那里,记忆尚且能够保留些许时日,以相较缓慢的方式将它隐秘延续。


我们称它是隐秘的,因为这些砖瓦被小心翼翼地收捡在起居室的壁炉上,又或者私人书房的柜子内。有天,孩子找出它,询问终身未婚的舅爷爷。于是,那名古怪的老绅士突然泪如雨下。当孩子慢慢长大,脑海里突然浮现那日的景象,他/她将那个“纪念品”与过世长辈的照片联系起来。原来老者也曾尽享韶华,风流倜傥的模样人人喜爱。


繁荣,稳定,和平,欢歌,诗人与游侠儿......庙堂之高于普通人而言,终究太远,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未经历这个时代。恰恰相反,风趣的市井生活、绿野盈目的乡间,所有好与坏,才是充填历史骨架的血肉,使它成为鲜活的存在。


所以,比起帕拉蒂尼宫之覆灭,埃斯奎林的残垣具有更深的社会意味。站在凯撒宫寝的旧门之前,我们感受到的是始终支配生活的主题,无论权力抑或兴亡无常。至于埃斯奎林,仅有悠长的怀念油然而生。


“当我刚从高卢来罗马时,第一个参观的名胜就是贺拉斯故居哩!小叔叔给我买了一大块白面包,催促我赶紧吃完,晚上才有力气去克利尼诺大饭店快活。”

当我走在那片梦幻的废墟,总能听见这样的感慨。它也许来自一位老人,而在追忆之中,苍老面孔露出孩童似的笑颜,华发皑皑如白雪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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